【Newtmas24小时】今夜离岸
(痴汉船长Thomas&人鱼newt)
*十分荣幸能够参加这次活动,10点的甜饼
*没有剧情,纯粹见色起意
题记:当离岸风拂过万顷波浪,我们扬帆离港。
【一】
“起风了,船长。”
没有应答。
他沉默地眯眼望着停在桅杆上的白色海鸟,棕色头发在海风中颤动。
“起风了,船···该死!Thomas,你到底有在听我讲话吗?”
Thomas旋身回转,厚重的皮靴在甲板上划出利落声响。
“听到了,亲爱的大副。”他冲着面色不善的minho挤挤眼,“你知道吗?有位诗人曾说,他有三只耳朵,第三只专门用来聆听大海。”
“是吗,我只希望我的船长能用他现有的两只耳朵好好听人讲话。”
Thomas收回了自己落在白色海鸟上的视线,笑得有些顽劣:
“我的耳朵可是很挑剔的。不过,让我们起航吧。”
别辜负了离岸风。
“你们的命运在风中写下”——这是成为水手的第一课。
【二】
“你若想听他们歌唱
就先请人将你绑起来
你越是叫他们放手
他们就绑得越紧”
【三】
船只漂在海上,夜风裹着白帆,散星的微茫浮在波浪间。
深海的凝望与沉默有吸引人类灵魂的庞大力量。有人学会抗拒,一如以蜡封耳航过塞壬岛的水手;有人选择拥抱,一如立在夜风中静观海面的Thomas。
他换下了略显束缚的船长制服,棕色头发以柔顺的姿态搭在后颈。
第一天的航行任务结束后,水手们大多在船舱中歇息,偶尔有船员三两聚在一起斟酒闲谈——总体而言,船与海一样沉静。
上半夜的海波是万顷的柔情,海水轻轻抵撞船身。
Thomas轻叹一口气,深蓝色海潮仿佛带涌着人内心不轻易柔软的角落。如此良夜,适合诵诗。
“所谓红尘历劫幸存者之福
回忆往事
悲恸淡如野墟炊烟
何谓离群独归驱车若飞者的喜乐
为你
我甘忍凄怆,满怀熊熊希望”
在凄怆间,满怀希望的火。
Thomas停顿在这行,叹息于诗人落笔如神。
静默间水声不经意地响动。
他没太在意,想来是某条鱼跃出了海面。
海风吹散每一句诗,只言片语随波涛递远。
“壮丽而萧条的铜额大天使
也许我只是一场罗马的春阴暴雨
还有几次,多少次,如昏沉昨夜
我举步维艰
沿城而行而泣而祷”
船边海水搅动的声音愈发明显,但Thomas沉浸在诗行中。那场罗马的春阴暴雨。
“恕我冒昧。”
Thomas猛然从诗句中挣脱,四顾甲板之上,了无人踪。
幻听,他下了结论。
“我在下面。”
下面?
Thomas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探头望向船下的洋面。
洋面上随潮汐浮着一个金发青年,半个身子隐在深色海水下,上半身裸露在海风中,如同海洋般深邃的眼眸,唇色浅白。他仰头看着Thomas,似乎满意于他脸上的惊诧与呆滞,也丝毫没错过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惊艳;他向后退开一米,略一欠身,眉眼含笑:
“恕我冒昧,能烦请您读完刚才那首诗吗?”
无懈可击的礼仪。
【四】
人言“相逢是诗”,原来不是假话。
【五】
塞壬,或者说人鱼。传说中美貌过人,以歌喉引诱船只迷航的海洋生物。
眼前这只微微偏着头,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要求。
“能烦请您读完刚才那首诗吗?”
清越,从海心悠悠升腾的气泡在浮吻海面的瞬间温柔地消解,就是这样的声音。若是这样的嗓子向你唱颂歌谣,一万次的迷失方向也情有可原。
可曾试过立于危崖之上,仅靠一根绳索支撑,俯看深渊。
这就是Thomas此刻的感受,当他伏在船舷之边,望着向他微笑的人鱼。
“好的。”他喃喃。
“先是你,惊世的美貌惊骇了我
使我不敢对你的容貌献一颂辞
怕你怨我情之所钟仅在悦目”
Thomas声音愈念愈低沉,当“怕你怨我情之所钟仅在悦目”淌下舌尖,他着迷地打量着月光下人鱼闭眼倾听的模样。
他比月光皎洁。金发闪动似海波扬息,修长脖颈垂有水珠,笑意温煦,以及海风中随呼吸轻微起伏的胸膛。
Thomas闭上眼。
“崇敬你
吐属优雅动定矜贵风调清华
无奈每当骤见你眉目鼻唇
我痴而醉,暗而聩,直向天堂沦亡。”
沦亡的道理。
Thomas缓缓睁眼,发现人鱼正注视着他。
“诗歌,唯一人类语言中能与我族歌声相媲美的部分。”他优雅地向前游弋,幽蓝色鱼尾在海水间若隐若现。
“Thomas。”
他舔舔嘴唇,突然对人鱼说。
“Thomas,我的名字。”
“newt。”人鱼沉吟片刻后念出自己的名字,眼眸在沉沉夜色中依旧明净生光,终日长养于万顷幽邃的明净有光。
Newt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左右轻晃的鱼尾,似乎想起了什么事,在Thomas来不及反应之前,他略一颔首算作告别,无声而迅疾地没入海水。
Thomas几乎控制不住地倾身向下,望着只剩一串气泡的海面,声音轻的几乎难以辨清。
“还能再见到你吗···newt。”
【六】
Thomas终于决定回房休息时已是后半夜。
他无法驱赶脑海中萦绕不绝的诗篇,罗马连绵的春阴暴雨间痴醉昏聩,月光下毫不刻意却勾人心魂的笑意,他的声音混在潮汐涨落间。
Thomas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。
而梦境重重垒垒,又是月色下的那句话。
“诗歌,唯一堪与我族歌声媲美之物。”
当他早晨在大副震耳欲聋的砸门声中悠悠转醒时,Thomas疑心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偶遇人鱼的梦。
砸门声愈演愈烈,且有进化成撞门的趋势。
“礼仪。”Thomas拉开门瞪向minho,“注意礼仪。”
Minho举起手中的物件凑到Thomas眼前——
贝壳。
“请转告厨师长,我早餐不吃贝类。”Thomas有些嫌弃地后退一步。
Minho将手中之物翻了一面。
贝壳内部缀着一串洁白无瑕的珍珠。
“珍珠更不吃。”Thomas皱眉。
Minho一把将贝壳塞到Thomas手中,气急败坏地边说话边大步走远。
“船上怕是有人暗恋你,这是大早上我在甲板上看见的。”
Thomas惊异地打量着手中贝壳。贝壳内部是以某种精巧工艺缀在一起的珍珠,大小一致,幽幽散发着光芒。他翻过贝壳,壳上刻着几个字母,笔触清扬。
To Thomas
原来前夜非梦,他把玩着手中贝壳,轻声笑了。
【七】
海上航行从未这般苍白无趣。
Thomas默默用指尖轻抚珍珠光润的表面。
像是风暴来临前,海面压抑气压下的无声无息;或者说,像是发现宝藏前,那段蜿蜒曲折荆棘丛生的小径,每一步都踩在虚无上。毫无意义。直到你抵达风暴中心,直到你将宝物揽在怀间。
“我想念诗。”他回头看向minho,语气是按下未表的严肃。
在坠下深渊前,人会惯性似的回头,希望能被拉住。
“晚上自己去甲板上念。”
Minho眼皮也没抬,寻常地回了一句。
若是无人拉住你,而后就了无牵挂地下坠。
Thomas叹息着摇头,心下却如内海波澜不惊的宁和,坦然拥抱坠落的命运。
“怕是你以后都听不到我念诗了。”
“谁爱听就让谁听。”
后来每当minho回想起此日尚似稀松平常的对话,才后知后觉,自己的船长在那时已是悄无声息地向他道了别离。
【八】
吟诵诗歌的时刻,不朽者的欢乐跃动在注定腐朽者的眼底心上。
【九】
此夜无月,繁星如沸。
Thomas手抵在舱门,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走上甲板。他切身经历着少年约会时的怯悦,带着浅浅罪恶感的愉悦,斋戒日的一小口奶油蛋糕、公园中避开众人视线偷摘的玫瑰、在水中屏息到难以压抑的最后一秒。
他推开门。
Thomas一步一步走上甲板,帆在风中轻扬,木质甲板在靴下发出窸窣响声,海潮涌动,他倚上桅杆。
“很想
以身试白夜
它使人沮丧
也能使我沮丧么”
Thomas停顿片刻,等待着。
水花扬起的声音。他微微一笑。
“时钟滴答
灯烛明煌
我旁若无白夜
过我的贴身狂欢节”
无边夜色间海面轻轻逸出笑声。
“晚上好,newt。”
Thomas俯身下看,如约会时少年递出玫瑰,他递出诗篇,而佳人如约而至。
“晚上好,”newt仰头看向他,修长脖颈上扬时弧度惊人的优美,他用塞壬特有的语调,悠扬而深情地慢慢念出名字,“Thomas。”
可曾试过立于危崖之上。
Thomas望进newt的眼睛,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。
可曾试过立于危崖之上,仅靠一根绳索支撑。
他与newt对视着,缓缓念出诗的最后一段,声调沉缓,山风拂过丘间的温柔。
“谁愿手拉着手
向白夜走
谁就是我的情人
纯洁美丽的坏人”
纯洁美丽的坏人。他注视着一抹奇异的笑容绽放在newt唇间,苍白唇色染着海水湿润,眼眸中拢着海雾一般的迷离。
纯洁美丽的坏人。
可曾试过立于危崖之上,仅靠一根绳索支撑,俯看深渊。
“今夜的诗和昨夜不一样了。”
人鱼轻轻摆动下尾,殷红舌尖舔去唇上水珠。
“不一样了?”
“我们对诗中的情绪很敏感,一如我们对音符的敏感。”newt渐渐靠近船身,他身上带着海洋的清新气息,“诗不一样了。不是因为诗,而是因为念诗的人。”
他注视Thomas的眼神是如此了然。
他对自身魅力是如此了然。
可曾试过立于危崖之上,仅靠一根绳索支撑,俯看深渊。深渊也望向你。
“原谅我。”Thomas向这位过分美丽的生物道歉,尽管他的心头并无一丝歉意,如果一定要形容,这不是事后反省的歉意,而是事先预之的歉意。
原谅我,倘若莽撞的爱意也称得上是冒犯。
人鱼没有说话,下尾摆动的幅度渐大。似乎有些愉悦,又似乎有些恼怒,对于在博弈中尚未倾力相搏对方已欣然缴械的行为不满。
Newt 突然游出数十米,在海面上划出波纹,随即旋身加速,鱼尾在海水间奋力一摆,跃出海面,颀长鱼尾甩出一连串水珠。Thomas屏住呼吸,看着newt轻盈地用手臂撑在船的边缘,只隔着一只拳头的距离,与他平视。
“我本来不相信塞壬让水手迷失方向的传说,”他听见自己声音染着痴迷,“直到我看见你。”
星光满盛在他眼中,睫毛上细小的水珠点点滴坠,砸在Thomas手背。
Newt将手抬起,缓缓张开紧握的五指——掌上是一块绯红的珊瑚,闪着剔透的光,盈盈堪比血色。
他用眼神示意Thomas取走来自深海的礼物。
Thomas探出手指,触碰来自深海的宝物——他的指尖轻轻抵触着newt莹白的指头,在轻微颤动间,他沿着newt指尖,慢慢下移,在每一处骨节略作逗留,最后落进掌心。他握住那块珊瑚,同时也握住了newt摊开的手掌,在人鱼来不及回神时,将唇印上手背。
虔诚而僭越。
newt没有收回手,小指轻轻勾连Thomas的掌心,带起一阵酥麻的触觉。
“原本以为是一场有趣的狩猎,没想到是自投罗网的愚蠢与可爱。”
【十】
那位一生耽于美亡于美的人这样写:
我能抵抗任何事物
除了诱惑
而此夜星光下的旁白是:
我能抵抗一切诱惑
直到他们被我所诱惑
【十一】
人鱼轻轻哼起一段旋律。止息海风、平静波涛的悠扬曲调,newt的嗓音在开始哼唱的一刻变得迷人而危险。他微闭着眼,没有多余的表情,仅是平静。
Thomas克制不住地靠得更近,直到忘怀自己的呼吸与存在。
Newt抬眼看向Thomas,眼底璀璨星光伴着深海的温柔。
可曾试过立于危崖之上,仅靠一根绳索支撑,俯看深渊。
深渊也望向你。
而你抬手割断绳索。
Thomas倾身吻上newt略显冰凉的双唇。人鱼的旋律依旧清扬,渐渐揉入缠绵情意,消逝在夜风中,回响在Thomas心头。
Thomas在唇舌相接间满足地轻叹。newt结束了这个吻,舌尖舔着自己牙齿下缘,哄骗似的语调:
“再念一首诗,Thomas。”
这对Thomas来说轻而易举,因为当他的眼神落在newt身上时,他没有一刻停止过在心头默念诗篇,从歌颂爱情、到哀悼死亡。一看到他,所有的诗文都活了过来。
“你就像天空笼罩大地
我在你怀中甜蜜呼吸
你给予我第二次青春
使我把忧愁忘记”
人鱼冰凉的手指触碰上Thomas温热的喉部,诵读诗篇的声音从这里递出。他的指尖缓慢游弋在脖颈每一寸皮肤,他的眼神诱哄。
“我是曾被天使宠爱过的人
世上一切花朵视同尘灰
自从我遇见你
万丈火焰重又升起”
指尖轻巧地挑开锁骨处衬衫第一颗纽扣。
“看取你以忠诚为主,美丽其次
可是你真是美丽无比
你燃烧我,我燃烧你
无限信任你
时刻怀疑你
我是这样爱你”
Newt送上唇舌,在Thomas颈间舔吻。从下颌的线条到锁骨的凹陷,最后停留在喉头,鲜血汨汨涌动之处,温柔中裹挟着杀意,绵密无休的吻。
Thomas的手轻扣在newt脑后,感受着身上逐渐升腾的灼热,他压低声音问:
“刚才的曲调,是人鱼的求爱吗?”
“不。”人鱼依旧一下一下轻啄Thomas脖颈,“是人鱼的进餐曲。”
【十二】
无处不在,故你如神
无时或释,故你似死
神、死、爱原是这样一体
我们终于然,终于否
已正起锚航向永恒
待到其一死
另一犹生
【十三】
“优雅的餐前礼仪。”Thomas含笑望着newt。
他记忆着方才荡在星夜下的曲调,模仿其音调缓缓哼唱。
Newt动作一顿,耳后泛起红晕,撑在船边缘的手臂上肌肉线条因为用力而变得清晰明显,他止住了吻,静静聆听Thomas生疏的哼唱。尽管有一两处音准欠佳,但学得七成悠扬,十成深情。
他一边哼唱,一边用手指临摹newt的轮廓。
人鱼突然抬手捂住Thomas的嘴唇,空气重归寂静。他静默地看了Thomas一眼,毫无征兆地翻身落入海水。
潮声依旧。
Thomas垂首立在原地,等待片刻后转身回了房间。
梦间萦绕着人鱼的哼唱,温柔而诱哄,Thomas陷于酣眠,错过了甲板上一夜断断续续的垂落声响。
次日按照惯例,Thomas在minho的砸门声中清醒过来。
“Thomas!”minho边砸门边高声叫嚷着。
“礼仪,minho,”Thomas拉开门,但没能说完就被兴奋中带着恐慌的minho一把扯到了甲板上。
也许不能说是甲板上,他们有些可怜地落脚在甲板下方的角落,因为甲板上堆满了东西。
随着船只荡漾在波涛上而滚动的珍珠。
散落在洁白珍珠间的红珊瑚。
垒起小山丘似的贝壳。
以及最中央,发散着微弱光芒的一块完整的珊瑚礁。半人之高,纯白而优美,缝隙间嵌着璀璨的银色宝石。
“Thomas,一早上甲板就成这样了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”minho忧心忡忡地看着这笔意外之财。
“聘礼。”Thomas轻抚自己的下唇,笑意有些按捺不住。
“什么?”minho似乎没听清。
他将深海最美丽的事物一一奉上。
可他本身才是这片海所能孕育的最温柔的奇迹。
Thomas下意识地轻哼昨夜的曲调,在minho惊诧的眼神中躺上了满是珍珠和珊瑚的甲板。
来自深海的聘礼。
【十四】
“你是夜不下来的黄昏
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
你的语调像深山流泉
你的抚摩如暮春微云
温柔的暴徒,只对我言听计从
若设目成之日预见有今夕的洪福
那是会惊骇却步莫知所从”
他在心头一遍一遍默念着诗句,直到潮声再起,直到水花飞扬,直到那道目光落到他眉眼间。他闭上眼,等待此身慢慢沦入深海。
可曾试过立于危崖之上,仅靠一根绳索支撑,俯看深渊。
深渊也望向你。
你抬手割断绳索,心甘情愿地坠落。
深渊却托抬起你,让你温柔地落在谷底。
*诗歌出自木心先生诗集。向各位强势安利。
摘取部分为《除夕·夜》《一月三日》《芹香子》《论白夜》
*世界上有细水长流长生相守的爱,也有不顾一切焚烧理智的爱。大概这篇,就是石乐志的痴汉爱。开放结局,乐意怎样想都成。祝各位周末愉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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